活色生香

这之后大野智也来找过自己两次，不是在夜高风黑的巷子里就是在狭窄苦闷的库房中，匆匆相拥，多少思念和期盼只能用身体的律动传达。二宫理解大野智的处境，所以这样窘迫的幽会，最后落得狼狈不堪，他都不会介意。只是每次大野智结束都会重复同一个承诺，却迟迟没有实现，二宫依然会等，这可能是人生中最大的期待了。

秋去冬来，盼过月圆月缺，还没等到大野智的诺言实现，战争就来了。国内一片慌乱，好多青壮年被征入兵，被迫离家背井前往战场。而花街这片最后的乐土也无法自保，战争一打响，军队的人首先就会过来抓他们去“服务”。对未来的恐惧弥漫开来，加上时局越来越紧张，来客减少很多，曾经灯红酒绿的极上乐土，顿时变得萧条无比。当初追在名妓后面追着跑的恩客，早已不知去哪儿，谁会有人考虑到这些他们的安危前途。

碧璠楼的处境更加尴尬，这些男孩一旦放出去让他们重新作为男性生活，这些没有背景没有钱财的小伙子就很有可能就被强征入伍，到战场送死。但如果继续养在碧璠楼，迟早也一样会被征去军队饱受折磨。 女人尚有情深恩客愿意买下来带走的可能，他们这些男妓几乎是只能等死。

今年是暖冬，雪迟迟下不来。楼里的人越来越少了，二宫依然留下来等，等一个同样迟迟不来的人。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他心中的期盼，终于在一个夜晚，大雪和那个人同时来到。二宫看到大野几乎是狼狈地披着满身白雪跑进碧璠楼，将一大袋东西放在丸山面前，吃惊地愣在楼梯间。

“我、我要买下二宫和也。”

望着这个在花街消失了一年多的男人，如此窘迫地出现在面前说要买二宫，丸山老板也很吃惊，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，拿起桌上的东西掂了掂，在拆开包袱看：“就这些？不会吧？”

“我能拿出的就这些。 ”

“怎么可能，你家这么有钱，还傍了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，买个男妓可不会这么小气吧？还是说你觉得咱们小和就值这个价？”

大野顺着丸山的眼神王望向二宫，又立刻转过了头：“不，我……我被他们家抛弃了。这些是我全部积蓄，我想把二宫买下来，我想救他。”

大野身上的雪已经全部融化，丸山看到他身上的军装，惊得张大了口：“难道你被…….”

大野沉默地点了点头，然后把钱放到丸山手上：“求求你收下吧，我会把他安排好，保证他安全。老板我知道现在也不好赚钱了，您也赶紧把钱收好，赶紧找出路吧。”

丸山神情复杂地望着被推到手上的钱，在抬眼看了看大野和二宫，点了点头：“谢谢你的关心，我已经找好出路了，就是担心这个孩子才一直留下来。既然你说你能救他，那我也放心了。有什么话就和他去房间慢慢说吧，反正都是你的人了，就不另收费了。“丸山麻利地把钱收好，转身就走进了里屋，留下大野和二宫两人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一回到房间，二宫就抱紧大野的胳膊摇他，“被抛弃了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
“其实和他们家扯上关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，和也。”大野温柔地抚上二宫的手，轻轻握住，“他家小姐，也就是我妻子，她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喜欢她，但还是管得很严，用各种手段把我放在她身边寸步不离。可是…….”

“你和我见面了。”二宫的手从他手臂下滑落，无力地把头靠上他的胸怀，“她发现了，对吧？”

“嗯……我已经很小心了，但…….”大野双手搂紧怀中的人，把头贴紧他的头，“然后他们震怒，彻底对我放弃了。战争一打响，就把我征去了军队……明天，就走。“
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.”二宫把头枕在大野的肩膀，拼命摇头，像是梦呓一般一直重复这句话，声音颤抖得很厉害。

“和也，今晚把头发剪短，然后换上我给你带来的衣服，按照地址去到这个地方，再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齐藤的人，他会带你去樱井家。”大野从口袋拿出一封信塞到已经满脸泪水的二宫手里，“樱井翔是我关系最好的表哥，他家背景也是挺硬。我已经拜托了他，让他把你收到他家当打杂，多关照你。虽然以后会很辛苦，但起码能保你安全。”

“智…….”二宫用唇堵住大野的，久久不肯放开。开始湿润的唇浅浅柔柔的磨蹭，慢慢加大了力度紧紧吻住，不断变着角度吮咬，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。二宫的手粗鲁地扯下大野的军装，解开里面的衬衫，腰间的皮带，再大力扯下裤子。二宫搂紧他的身体疯狂地吻着大野每一寸肌肤，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水迹，分不清是唾液还是眼泪。

“小和你等等……你冷静一点……嗯，不……”大野按住二宫的头，想把他推开，但下一秒敏感处就被二宫温暖的口部含住，一阵久违的快感从下身涌上，现在说什么都是扫兴。

二宫几乎是丧失理智一般，埋头拼命地含吮大野的男根，然后心急撩开自己的衣服，对准还未扩张过的穴道就坐了下去，“啊!!!!!”

“你疯了吗！！！”大野智看着二宫痛苦地表情，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，整个人趴在自己肩头大口喘气，浑身颤抖，心疼地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抱下来，却被二宫按住。

“你让我等了这么久…….”二宫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，一手扶着大野的肩膀，一边扶着他的男根开始上下扭动，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
“停下！！！你别这样！！！”大野把二宫用力推开，抽出他身体，立刻趴下查看他下身，“你都出血了！”

二宫痛得脸色苍白，勉强坐起来拉住大野的手，“那你说，你还要我等多久？”

大野握紧二宫手，把他搂进怀里，亲吻他的额头，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“小和，我帮你上药吧。”二宫在大野的怀里冷静不少，点了点头就慢慢躺下，张开腿等大野拿药膏过来。

“小和，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。”大野帮二宫清理了血污，撩起一坨药膏轻轻抹上，“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，好好养身子。”

“嗯。”

大野帮二宫上好药，把他抱起来，放到梳妆台前放下，垫了好多层坐垫，“乖乖坐好，我帮你剪头发。”

“嗯。”

大野穿好衣服下楼问丸山借了一套理发工具，回到二宫房间，在他身后坐下，放下二宫瀑布般的长发。刀起刀落，原本及腰黑发剪去了一大半。“小和，你还年轻，还有很多未来。以后用二宫和也的名字重新自己的人生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大野拿着剪刀，借着昏黄的灯光细心地帮二宫修剪头发，这是他第一次帮人理发，手有些抖。

“小和，对不起。以前对你做过很多很过分的事情，也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大野曾经想过二宫短发是什么样子，如果他只是个单纯普通的男孩是什么样子，放下剪刀看着镜中的二宫，心里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。“和也，你真好看。”

“嗯。”

大野从后抱住已经泣不成声的二宫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， “和也，我是真喜欢上你了。”

“嗯。”二宫仰起头，拼命忍住一直不断冒出的眼泪，手颤颤巍巍地摸上大野环在自己胸前的手，“我也是。”

那天早上的雪依然没停。二宫陪大野出门的时候，丸山老板已经在门口等着，就像一直守在那里一样。他看到二宫的新造型时愣了一下，然后看着大野说了一句：“拜托你了。保重。”走过去拥抱了一下二宫，道一声珍重，就为他们打开了离开的大门。二宫盼望了多少次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踏出碧璠楼的场景，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，太过悲哀，就像乌云压顶的天空。

两个人紧紧牵着手踏在洁白的雪上，一路无言。大野把二宫送到齐藤那里时，才跟他说一句：“那我走了，好好照顾自己。”然后转头对齐藤说：“帮我转告翔君，我最好的朋友就交给他了，千万要照顾好。”

“智，”二宫不管有外人在跑过去一把抱住大野，“我等你回来，一定。”

大野拍了拍二宫的背，就把他拉开了。帮他整理了一下啊衣服，拍了拍他头上的雪，笑得温柔如水：“我不能这么自私，和也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好了，我该走了。”大野停顿了一下，最后不再说下去，挥了挥手就转身走进了风雪中。二宫举起左手一直朝着他的背影挥摆，一直，一直，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。